周跃教授：脊柱微创手术的现状和未来

周跃 骨科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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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介绍：主任医师，擅长领域：脊柱及脊髓疾病与损伤的应用基础研究和临床治疗,脊柱和脊髓损伤的基础和应用基础研究、脊柱侧弯矫形手术、脊柱创伤、退行性变和肿瘤等手术治疗。

　　微创，顾名思义，就是尽可能减少手术对正常组织的损害，最大限度降低手术对全身各系统功能的影响，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喻为21世纪外科发展方向之一。在脊柱外科领域，微创疗法更已经成为治疗脊柱疾病的主导技术。在过去的十年中，微创脊柱外科技术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在日前召开的第六届中国微创脊柱外科学术会议暨第一届中美微创脊柱高峰论坛上，第三军医大学新桥医院骨科主任周跃教授就脊柱微创外科的现状和未来的发展方向接受了39健康网编辑的采访。

　　问：在脊柱微创手术方面，我们*跟发达*相比，处于什么样的水平？差距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周跃：单从脊柱微创手术技术来看，我们*这几年有很大很快的进步和发展。从技术本身来讲，我们现在不但不比欧美发达*差，甚至在某些技术方面超过了他们。原因就在于我们病人最多，我们手术量最大。昨天在我们手术室，同时实行手术的演示和表演，有一批非常优秀的专家到手术室看脊柱微创的手术，大家都觉得我们自己的医生做同样的手术，比外国医生演示手术做得还好、还快、还精准。一方面是因为，亚洲人心和手都非常巧，就是心灵手巧；另外，我们中国医生手术的机会比较多，手术量比较大。

　　但是主要的差距在于，很多微创新技术不是我们创立的，而是国外的医生创立的，这些技术是从国外引进的。我们自己医生独创的技术很少，只是在国外技术上面有提高、有改进，手术做的更完美。第二，很多先进的设备和器械是从国外引进的，不是我们*自主生产、自主发明、自主创造的。我们作为中国的医生、中国的医疗界，还有我们中国的民族厂家、公司，需要共同努力来创建和打造我们自己民族的品牌和一些新的手术设备和器械。

　　问：刚才说到方式和手术细节，欧美和我们*本质上的两点区别，目前国内比较欠缺。从这两点出发，怎样具体地做一些措施来弥补先天的不足？

　　周跃：今天的大会有六个厂家同时开始教程、培训和技术的介绍，发现其中只有一个是我们国内的厂家，其他全部来自于国外，这个差别还是很大的。这其中有我们本身理念上的问题，也有我们*在医疗器械、医疗设备研发方面和政策支持的问题，还有这些大型的高精尖设备研发的企业本身的技术问题。手术机器人、导航、O-arm这些设备，包括内镜，都是国外的，没有看到一家是中国自主研发的。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现在中国企业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正慢慢从过去复制别人开始走向自主研发。刚才有讲到我和一家国内公司共同创立一套自主知识产权的微创技术，现在世界最大的医疗公司Medtronic也想了解。这说明我们中国医生是有创意的，同时我们中国的民族企业，也愿意从过去纯粹复制别人走向自主研发、生产的过程。创新是民族生存和发展的灵魂，没有创新就没办法发展。纯粹的复制、模仿的时代慢慢会过去，未来都要提创新。

　　问：中国地大物博，各地发展水平不均衡，有的地方受医疗条件限制，不能开展脊柱微创手术，您如何看待微创脊柱外科手术的普及性？

　　周跃：这几年脊柱微创手术在中国有很大的发展，脊柱微创外科手术涵盖了很多技术，这些技术里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有困难的也有容易的。有的技术需要很重要的、很高精尖的、大的设备来辅助，比如说美敦力的O-arm术中影像系统、导航系统等这样的设备。有的手术可以不需要很先进的设备。因此，这个技术有很大的普及空间和范围，只是我们*要规范哪一级的医院、哪一级的医生能做哪一级的手术。这一点是政府需要做的，也是作为我们行业要做的很重要的工作。因为不同的医院，不同医生的级别，不同的条件，能够完成的手术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个问题上，需要逐步规范，这点是必须要做的。微创技术是好的技术，但是好的技术不会让一个差的医生变好，好的技术也不会让一个差的医院变好，只会让好的医生变得更好，好的医院变的更好。

　　所以，对不同的医院和不同级别的医生，我们要采取不同的手术的范围和等级来规范。微创手术也会被分为一级、二级、三级、四级手术，四级是最高的手术，是部位很危险的、需要高精尖技术，那就会规定哪级医生、哪级医院、或者医生有多少传统开放手术经验。和欧美*相比，我们*在这方面差别很大的。我们现在培养的方式还是师傅带徒弟，师傅的胆子有多大，徒弟的胆子就有多大，很多很小的医院也敢做很大的手术，甚至说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去做，X光机都不用，也敢在脊柱上打螺钉，类似这种情况必须要改变。目前这个情况正在改善，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问：有哪些因素会影响微创手术的精准性？微创手术的优势在哪里？

　　周跃：关于脊柱微创，在行业中流传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把困难和危险留给自己。所谓的困难就是从传统的大的切口走向微雕式的、微型式的小切口，就要克服很多心理上的、技巧上、技术上的问题。危险就是射线的问题，所以要进行保护。

　　从技术角度来看，不管是微创还是开放都有它的优点和缺陷。微创和传统术式相比视野非常小，视野相对比较局限，微创手术就类似于微雕，在很小的空间里做很精美的手术。所以微创手术对医生自身技术和职业培训的要求非常高，医生要有很强的解剖知识和判断能力，特别是在很小的空间下进行手术的能力。这么小的切口下，怎么能够保证看得清楚、看得准，这就要有先进设备的辅助，比如说手术显微镜，包括内镜，可以把微小的视野放大，包括特殊的器械、各种工具，更重要是先进的设备。

　　但是，医生为了保证手术成功，会接受很多X光线的辐射，这对医生和手术台上的病人都是很大的伤害。之前我们有统计过，以一个单纯的椎间孔镜微创手术为例，一次手术要接受200次射线，射线是累积的，如果一天做五个这样手术，一天要接受上千次辐射。过去很多医生的手和身体因为射线得皮肤癌。解决这个问题，同样要靠先进的设备，比如说导航、O-arm、术中CT、磁共振，包括机器人等等，都能够帮助医生提高精准度，提升安全性，降低射线对医生和患者的伤害。

　　过去很多手术做完病人要卧床2-3个月，现在有微创手术技术，当天就可以下床，第二天就可以出院。如最常见的椎间盘突出，以前我们都会叮嘱病人要卧床观察两、三周。这么长的时间对病人的身体、心理有很大的伤害，也加重了家庭的经济和照顾负担。现在有了微创脊柱手术技术，比如说内镜，第二天就可以出院，给患者生活质量带来了很大的改变。不仅是创伤小、恢复快，花费也低，不需要家人长时间的照顾，还具有很重大的医疗、社会意义和经济价值。

　　问：科技的发展导致很多医生动手和动脑的能力弱化，形成一种依赖，而且人文精神也丢失了。脊柱外科是科技含量很高的一个专业，在这种高科技的专业里面，怎么平衡科学技术和人之间的因素？

　　周跃：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从我们这一代医生来讲，我们非常幸运。所谓幸运，就是我们这一代外科医生进入了划时代的微创外科时代。80年代都可以看到很多切开胸腔这些，现在都很少看到了，这是时代的发展，技术的进步。关于现在医生过度依赖先进设备而导致动手动脑能力减弱的问题，我觉得这一点要辩证来看，过去的时代没有CT机、磁共振、高精的B超，只有靠经验。但是不管这些设备再先进、再发达，仍然是掌握在医生的手里，比如说O-arm术中影像系统加上导航系统，有了这样的设备，我们就从过去凭医生的经验去判断精准、靠手感的时代，走入了靠设备的时代，让手术更精细、更精准、更精美。过去是要纯粹的经验，现在通过这些高精尖的设备，在电脑上规划角度、方向的操作，使你的经验通过先进的设备得到印证。过去的一代医生可能是在手术台上凭经验，现在我们甚至可以术前在电脑上规划，包括现在3D打印、快速成像。

　　医生和病人之间人文的关怀特别重要，但是并不代表先进的设备会改变我们医生的爱心，改变我们医生的付出，反而会进一步提高医生对手术的更科学化、更规范化、更精准化的追求，最终受益的是病人，使病人手术更安全，手术的效果更完美，避免那种纯粹靠经验来进行的手术操作。所以我们要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要花很多时间去学习，而不是说我们有了先进的设备就不学习了，甚至相比过去，医生对知识的掌握要求更高，甚至更难。